源明帝君暴真,季疆毫不犹豫地回绝,可能也是想向自己证明什么,他可以仰仗源明的势力天帝,让祝玄去扛劫,可他不会,绝不会。
清透的日光落在肃霜柔的纱袖上,她沉默到近乎凝固的模样,让季疆想起自己在众生幻海里行架构的幻梦。
季疆很清楚,父亲不是委以重任的态度,他是权衡利弊,放弃了“季疆”存在的价值。
季疆前越来越模糊,神力随着神血一离他而去,他声音很轻:“妖君还仁慈……临终让我……看到的是你……你来动手,你来……给我一个解脱……”
突然无声地笑了一,这是嗽月妖君的妖术?不知把他扯什么致命死地,却又幻化他最想见的影。
现在想这些,实在有可笑,父亲的信已经说的很明白,大劫迟早再来,到时候替众生扛劫的担就在他上压着,父亲把活路给了祝玄,死路给了他。
可他想错了,祝玄当真了。
如果能有一只脚直接踩上来,有一把刀直接劈上来,把这条窒息的鱼顷刻间粉碎骨,应当再好不过。
是这样的,她是会这样看他。
……也不过是徒劳的挣扎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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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等了等,忍了忍,最终也不过抢了一场幻梦,依旧是蜻蜓撼大树,听说祝玄至今未醒,可能他们的神魂仍留在众生幻海里,不知过着怎样甜满的生活。
并不是惧怕扛劫殒命,他只是……像那时候被上父放弃,丢秋晖园,这次他又被德玄帝放弃了。
很早开始,他就不想肃霜只盯着祝玄纠缠。
“喂……”他沙哑开,“你是妖君的外化?还是什么妖术变来迷惑我的东西?你过来……到我这里来。”
那影终于动了一,缓缓退了两步,转过来。
这两个字突然浮现前,季疆吁了气,松开神兵钩,仰面重重倒去。
他想在那场不属于自己的未竟旧缘里留东西,最好是不可撼动的,她永远也无法避开的——于是刨心血洒向她,这一次,她的睛是他的血勾勒来,她的光明是被他夺走……是了,他不想看到她与祝玄继续什么旧缘。
“你在等什么?”他问,“别等了,过来。”
孽缘。
或许正是这件事,令季疆灰心麻木了这么久,可若父亲选择让祝玄去扛?他也不乐意。
那双空的睛渐渐有了真正的神采,像是无比的厌恶,像是冰冷的恨意,又像在上刻薄地嘲笑他此刻狼狈的姿态。
季疆觉着自己现在是一条上岸的鱼,睁睁地窒息着,等着大劫来临,等着自己光荣的殒灭,可能等待过程并不会很久,一天?十年?百年?对神族来说,千年也不过短暂一刻,然而,每一个眨的间隙都像十万年那么,那么煎熬。
久以来,心里一直淌着一个声音,渐渐越来越清晰,它说:来缠一缠季疆嘛,祝玄又不会跟她当真。
于是心里的声音渐渐嘲讽起来:就算祝玄不当真,她会来纠缠你?你能给她的,只有愤怒燃烧后的灰,她不想变成灰。
季疆扭过脑袋,直直盯着红的纤瘦影,她自始至终动也不动,真成了一尊玉雕。
季疆笑了起来,这一定是嗽月妖君的迷魂妖术,盯着他心底最渴望的姿态打造,所以才能这般惟妙惟肖。
雪青影缓缓走到近前,停在三步之外,青丝低垂,她微微低,目光扫过他上大大小小无数伤痕。
那场梦几乎全由他潜意识里最渴望的念铸就,尤其知了肃霜正是曾经的吉灯少君后,除去狂喜,还有不甘——重羲才是最先接吉灯的,小书偏偏要跟祝玄纠缠不清,他得把顺序理清。
想最先邂逅,想抢在前面,想她所有悸动都朝着自己,他想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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