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可能是实话?发裁断的关键是天帝血脉,那帝君所求岂不是永远也无法达成?
撕来!一截截扯来!我要让你痛不生!永远受尽折磨!”
又是这段刻骨铭心的回忆,又要把她拽去不得解脱。
祝玄无声地摇,他比他更希望自己说的是谎言。
襟上的冥草,她谨慎地沿着雷罚边缘一圈圈绕近,可云崖是众生回忆聚集地,不是能闲信步的地方,走着走着,四周的灰雾就变了颜,莹白温紫,嫣红黄,像是萧陵山天的景象。
……祝玄这一路究竟用什么话吊着嗽月妖君的?陈锋氏?听也没听过。
“帝君在那里,我要去见他……”
肃霜猛然合上,换个回忆吧!幽篁谷那风过竹林,雨滴竹叶的动静就不错,还有涂河龙王的藏宝库,龙龙女们时常偷摸去玩耍说笑,闹的。
像是吃了最后一颗定心丹,嗽月妖君的神终于变得安然,记忆的逝令魂魄的廓越来越模糊,残留的本能使他转向灰雾。
他一生的执念便是完成帝君遗愿,让真正的裁断降临天界,无耻的疯犬准掐住这,用似真似假的谎言把他诱陷阱,这才是最可恨的地方!
肃霜松了气,但愿云崖的雷罚有传说中那么厉害,能把妖君永远留在这里。
*
肃霜忽然想起自己两次作死,故意在祝玄面前提到他母亲的事,两次他的反应都很奇特,杀意汹涌。
正想得神,又听远方传来轰鸣的雷声,暗紫的电光蛇一般在灰雾中攒动,是云崖对擅闯者降落的雷罚,看样祝玄成功把嗽月妖君带来了。
自了灰骞林,不知是接近死之地的缘故,还是嗽月妖君把法宝手里的缘故,他和祝玄的对话像隔着一大团棉,饶是自己耳力灵,也没法听清,害的她一直提心吊胆,生怕错过祝玄的提示。
嗽月妖君叹一声,他在漫的生命里费无数力寻找的真相竟如此荒诞,却又如此合理,执念得到解答,他也得到了解脱,充斥膛的怨恨与怒气烟消云散,他缓缓合上了睛。
就在这一刻,嗽月妖君突然明白了——帝君是因着知了裁断的真相,为自己大业的崩塌而悲伤,所以天界派神将擒拿时,他甚至没多少反抗。
嗽月妖君痛极狂呼,满腔绝望,恨不能用言语把祝玄撕成碎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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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如此,原来如此!
好在总算有惊无险,魂魄是来了,还留在法宝里,得想法拿回来。
猩红妖血铺了满地,将灰雾也染红,嗽月妖君已看不什么形状,似是自知大限已到,他的骂声终于弱去,只一遍遍唤起了帝君。
这位妖君执念之实乃千古罕见,没有佩冥草,魂魄竟仍不肯散灰雾,他灰白半透明的睛死死盯着祝玄,声音虚幻不定:“疯犬!你当真没有骗我?”
还有……盒盖。
不知过了多久,震耳聋的雷鸣声终于消散,祝玄的影自雾气后缓缓浮现,冥草被他系在领,辉光闪烁,倒映他底,透来的光却是冰冷的。
祝玄的声音忽然从灰雾响起:“妖君,我说的是实话。”
肃霜的心微微一动,忽然想起嗽月妖君
他缓缓走近那满地血泊,却见嗽月妖君的魂魄似烟一般飞舞而起,盘旋不散。
“可恨!我怎能死在这里?疯犬!你鬼话连篇,编得是!帝君的遗愿还没有完成!我恨!我恨啊!”
……他要见谁?
肃霜刚停脚步,便听远传来嗽月妖君的惊呼:“你是陈锋氏公主与上代天帝之!”
他后来想了很多很多年,也没琢磨透帝君在想什么,或许是预到自己不祥的结局?又或许是想到什么痛心的过往?
他的母亲是陈锋氏公主?
这一路过来,祝玄是心积虑,关卖得恰到好罢不能,简直就像他亲参与过陈锋氏那场署似的,最后一句话更是石破天惊,若非如此,便是再来十个祝玄,他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。
祝玄忽觉不对,飞快转,只见灰雾影影绰绰,本该跑远的肃霜缓缓走了回来。
弥留之际,嗽月妖君前有无数回忆淌而过,忽然便停在帝君被天界捕获的前一天,那时帝君对着障火海了很久的神,面上极罕见地一丝悲伤。
跃上云崖时,肃霜的心并不平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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