伊人寂寞(2/2)

一团人影贴着门倒，血染脏了细绒的印度地毯，一直渗到家鞋底。

好你个季曼笙！

沉知墨瞧瞧薇儿又瞧瞧方语，一声不吭地把方语牵走了。

“呀！这是！”

“不必多言，够你们住的。”

薇儿惶惶低过来，“小，菜怕不够……”

喧嚣一直持续到傍晚。街上人饥寒迫，洋房里的人倒没受多大影响，佣人招呼用餐，她站在楼梯拐角又把人数了一遍。

“她说叁钟打电话来——”

“我们打扰你来了……”

“回小，老夫人昨晚就没回来。”

越来越近了，个个上龙裙凤披好不彩，难民扑上去向她们讨钱，她们嫌弃地用箱隔开那一张张肮脏瘦黑的脸。

“叁天饭钱，看见罐多买些。”

想起来了。

沉知墨搂她上到台。

方语摇，耳朵嗡嗡响，不知是警报还是打来后遗症。

沉知墨忽然有了新主意。

“咚咚！咚！咚！”房门突然毫无章法地岔话，众人皆吓一，家小跑过去开门。

[我想帮忙。]方语走过去。

“我一会儿好好问她，不发脾气了。”

“那她人呢？”

“不够？”沉知墨惊诧。

楼梯转角撞到薇儿。

哪有“他们”？不过六七个老弱妇，今晚过去，还要少几个，沉知墨心里盘算着。

“就香片罢！”

薇儿被大逆不之言吓得不敢接嘴，好在沉知墨也没再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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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吃咖啡还是茶？我们有……”沉知墨转向薇儿。

“赵家，让他们把行李送上楼……”

四姨太用手帕掩住睛，看似遮泪。

“她们来什么？”

“你拿冷巾敷敷脸，我去迎客。”她吩咐完就奔楼，方语耳里的动静消停了，但装没听见，踽踽跟在沉知墨后边。

“谢天谢地，我好担心你们。”

薇儿为难着，没有接钱。

“四姨娘，季曼笙呢？”沉知墨坐到主位，佯装不经意一问。

“薇儿，备饭！”

又将一包沉知墨手里，“你千万收。”

街上难民只多不少，二人定定凝望人群，忽见几抹鲜亮彩，再一凝睛，原是谢家几位姨太太，来的，正是沉家的方向！

沉知墨无奈补上两张五元，薇儿这才接了。

“哦！差给忘了！说起来就是季儿让我们来的……”

“普洱、龙井、香片……”这次薇儿听懂了，咖啡也许不够，茶叶还能匀散些。

“小沉！”

沉知墨挣开环住颈上的束缚，挨个打量过去，一、二、叁、四……

“二要留来照顾老爷。”

“薇儿，我妈呢？”

姨太太们很快在茶室开起了“四方公司”。沉知墨不敢掺和，只押着方语抄英文，踱过来踱过去，总觉得落了件事没问。

世中谁家愿意多张嘴吃饭？这人世故不懂，怕是连门都不会开。二人推拉几番，包最终停在沉知墨手里。

方语倚在厨房门看她们，沉知墨啪地扣上包，“看什么看？怕我养不起你？”

“死在外面最好！”

“小……怕不够买的……”

“现价一天一个样，五块……只够两天饭钱，有的贩还不要纸钱。”

姨太太们乌泱泱上楼，直到最后一声鞋响停了，她才走厨房，从包里张五元钞递给薇儿。

她在门边候到铃响过叁次才开门，四姨太首先扑过来抱她。

“二姨娘呢？”

四姨太十分识趣:“没事儿，我们吃了过来的，用不着麻烦，赏就成。”